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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位圣人朋友

半碗热水:

片段选自《马尔福回忆录》* 中德拉科·马尔福* 有关哈利·波特的部分回忆,回忆中事件对应时期在战后两周左右。


*《马尔福回忆录》,由每一代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撰写,并将其交给下一代继承人。


*德拉科·马尔福(1980—   ),前食死徒,后弃暗投明。曾经的信仰以一种令人绝望的方式被颠覆,那些他从小被教导应该仇恨的对象给了他善意、帮助和生活的动力。


 




 


那段时期,用过晚餐,我会在霍格沃茨校园里散步,他必在路边等我,朝我伸出手臂,展露一个善意的微笑:“德拉科,请——”


他只有在这种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叫我德拉科,救世主对前食死徒伸出友谊的橄榄枝?我怕是要成为救世主的一班信徒们的众矢之的,不过,怕什么呢,本来也是。


我扯扯唇角,也伸出手臂:“请。”然后就相携着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那个时期的霍格沃茨,这种举动不是什么问题,当然,现在,你一准会收到过路人暧昧的眼神。


不少人跟在我们身后,想看好戏,他们的认知大概还停留在战前,我嗤之以鼻。


一路逛,一路高谈阔论,我在庄园里读过很多书,精通典故,而波特又有胡编扯淡的本事,想看热闹的人走着走着就听得入了神,那的确很有意思,我们可以从“梅林的胡子”这句感叹的出处一路扯到从乌姆里奇对猫的狂热喜爱反映出她的性格。不过,走得久了,再有趣的话题也像经过长时间咀嚼的口香糖一样变得索然无味,旁人陆陆续续离开,散步的就剩下我们俩。


这样的和谐可谓来之不易,起初庞弗雷夫人提出这个建议时,我一口回绝了,我更愿意一个人待着,而不是和别的任何人待在一起,那样我会好受些。但波特坚持这样做,第一次他伸出胳膊喊我名字时,我几乎控制不住内心那些恶意的揣测和莫名其妙的压力。


为伏地魔做的那些事几乎永远改变了我的人生。在单枪匹马筹划杀死邓布利多的那段日子,我每晚都在噩梦中煎熬,在床铺上挣扎,肌肉痉挛,醒来后头痛欲裂、精神恍惚,一度处在崩溃边缘,强撑着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充其量只够表现出忧心忡忡的样子。现在想来,当时波特可能也是同样的状态。但他恢复得很好,这使我嫉妒不已。


我丝毫不想接受他人的好意——尤其是来自波特的,但这个绿眼睛的混蛋有着可笑的执着,他就站在那儿,用豹子一样矫健的身姿和毫不退让的目光和我进行无声的博弈。在那样明亮的目光下,伴随着心中忽然潮起的怨怒,我几乎立刻挽住他的手臂,吐出一些挑衅的话。惹恼波特,这是我还处在低年级时就很熟悉的业务,即使当时已经经历过大战,我还是下意识地这样做。


后来我们不欢而散。


第二天,我去找庞弗雷夫人,“我们认为,你到光明的最短距离在于哈利。”荒谬可笑!她似乎把我描述成一个点,而光明是某块区域,波特就是那边缘上不偏不倚的另一个点。


波特又带着那种不屈的神气等在和前一天相同的地方,我没好气地向他抱怨。


他说:“要是我不来的话……”


他闭了闭眼,拳头攥紧又瞬间松开,朝四周扫视,我顺着他的目光,韦斯莱家的红发小子正和格兰杰缓慢地拥吻,像两头互相舔舐伤口的兽。有个娇小的女生拦下韦斯莱双胞胎中仅剩的那个,向他诉说恋慕和对他以前的那些幽默和大笑的着迷与思念,乔治在那个女孩的殷切注视下,不自然地牵扯出一个微笑。事实上,我前几天不止一次看到他毫无征兆地发火并且拒绝他人的接近。


波特移开目光:“你看,每个人都在朝前走,即使带着满身的创痕……”


“所以你又准备拯救世界?包括我这种人?”


“噢,马尔福,你他妈脑子里都是什么?拯救世界和这有关系?”


我们不久就告别对方,回到宿舍。


第三天我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即使我们很少交谈,散步时间还是比前几天长了一些。


……


就这样,在我们散步时间长到几乎可以绕霍格沃兹两圈的某天晚上,校园里响起舞曲,那声音里可能加了什么魔法,令人沉迷其中,走路时步伐也变得轻柔了许多,探出脚仿佛踩在谁的心上,还踏着节奏。


我注意到身旁的波特也随着旋律微微摇晃着身体,甚至不时闭上眼睛。


波特觉察到臂弯一空,看到我上前几步,向他摊开手掌,做出邀舞的姿态。


他眼里的绿因愕然而越发剔透。


那真是我少有的几次脑子一热、不计后果的行为。这样想来,我几次冲动全赖波特。要知道,就是在帮伏地魔做事时,我也仔细想过自己可能的各种下场,因此才那样害怕。


就在我默默等待的时候,忽然想起刚入学时我朝哈利伸出的友谊之手,也像现在一样被晾着。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没趣,暗暗冷笑,没你,我在斯莱特林混得照样儿不错。


算了。


我面上不动声色,但已经准备放弃了。


一只手忽然放进我的掌心。


现在惊愕的换成我了。


我一把揽过他,先左右踏出几步才慢慢回忆起章法,步入正轨。当他的头被按向我的肩窝时,我听到耳旁他说下次换你跳女步。我感受到胸膛愉悦的震动。


周围的景物远去了,渺茫而缺乏真实感,像是精致的布景板。空气中弥散着柔和的乐音,我望进波特的眼睛,身处校园却好像嗅到了森林中氤氲的潮湿而纯净的空气。


……


待到双方男步女步皆谙熟于心时,我们的关系也很好了,不时在跳舞时向对方低语、开玩笑:“将来你自己婚礼上,你别一不小心跳了女步。”


一个戴小眼镜的男生皱眉看着我们,我对他有点印象,泥巴种,之前和麻瓜们一起生活,估计他的脑袋里都是麻瓜思想。小眼镜忽然冲过来,说你们这样不好,不像话。后来又来了几次,差不多的情形,无非是那件事还没得到许可之类。我们没理他,但我们不傻,知道他说的那件事是指同性恋。


但不巧的是,我们俩都是异性恋,特别是波特,他不仅是个坚定的异性恋,甚至有点骚——他看到漂亮女生绝对会两眼放光,总想做点什么引起她的注意(但最后他的蠢还是会搞砸一切)。


不过,说不定在他看来,我也是这样。


直到战后重建工作进入白热化阶段,我们都忙了起来,加上所谓心理上恢复得不错。散步这项议程就被取消了。


现在我们偶尔在节日里互相通信,见面时点头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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